“陆叔您好,我是阿福呀,20年前我借过您的钱,现在我要把钱还给您……”
“我不认识你呀,我也没有借过钱给你呀。”
“世上哪有这等好事?他可能是想诈骗您的钱,您不要再接他电话了。”
“警察同志您好,20年前借钱给我的恩人现在因年纪大健忘,把我和借钱给我的事都忘记了,还误认为我是骗子,请您帮帮忙,我想当面把钱还给恩人。”
5月23日下午,在钦州市公安局新棠派出所内,从北京远道而来的36岁曹运福终于在民警的帮助下,见到了阔别20年的77岁恩人陆广就,并向恩人奉上20年前所借的1450元及“利息”和礼物。
“所欠之款虽不多,但那是陆叔的血汗钱,更是陆叔最朴实的善良和厚重的关爱,现在亲手还上,压在我心中20年的石头总算落地了”。近日,曹运福接受记者采访时满怀激动地说。
跨越2000多公里赶来还钱被误会遭拒后,仍求助警方坚持还钱,其中经历了什么?故事还得从20年前说起。
初识——他乡结缘忘年交
2004年,曹运福的叔叔在广西钦州市钦北区大垌镇大井社区一家制衣厂当厂长。随后,曹运福的叔叔先后将曹运福和陆广就介绍到该制衣厂工作,二人因此交集。
陆广就1947年出生,小学文化。24岁那年从老家钦北区新棠镇那杏村到钦州矿务局当一名井下工人。“直到2002年55岁退休,我先后在井下干过挖煤、炸药装填、机械修理等工作。”陆广就说,在井下工作的30多年中,虽然工作环境极其艰苦,但为了养育4个儿女,他一咬牙,把这份苦差坚持干到退休。
退休第一年,陆广就每月退休金只有200多元。2004年,在曹运福叔叔的介绍下,陆广就“二次上岗”到制衣厂当门卫,月薪400元。
曹运福1988年出生,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老家在广东河源市农村,父母务农为生。2003年,曹运福上完初三第一个学期后,年少懂事的他为减轻父母负担,把学习机会留给弟弟和妹妹,带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辍学跟随同乡勇闯珠三角。白天上班,晚上加班,虽然工作很辛苦,但月薪仅400元,让他首次体验到谋生的不易。
叔叔在广西当厂长,何不去投靠叔叔?2004年初曹运福来到钦州,叔叔安排他在制衣厂洗水车间操作机器。虽是厂长的亲侄子,但并没有获得“特别关照”,他的工作依然辛苦,月薪500元。
“那时我年纪还小,思想不成熟,不善理财,每个月的工资都不够用。”曹运福说,虽然缺钱,但害怕父母和叔叔担心,所以从不敢向父母和叔叔提及。
“陆叔,我现在没有钱了,您能借点钱给我吗?”“我这有50元,你先拿去呀。”“好的,谢谢您,请您不要告诉我叔叔,我不想让家人为我担心。”“好的,我答应你。”
曹运福工作之余常到保卫室和陆广就聊天,年龄相差41岁的两人渐成忘年交。为此,在曹运福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鼓起勇气向陆广就求助。
援手——关爱温暖少年心
历经30多年艰辛路程的陆广就,在感恩曹运福叔叔帮忙介绍工作的同时,也深深地体会到曹运福年纪轻轻就出来打工的艰辛与不易。出于对曹运福的信任和关爱,自身收入并不高的陆广就尽己之力给予曹运福最大帮助。“他当时还是个小孩,小小年纪就出来打工,能帮就帮吧,我相信他是诚实的。”陆广就说。
自此之后的一年内,曹运福陆续向陆广就借钱,每次借款金额在20元至60元之间,双方没有写借条,具体借了多少次、多少钱只有曹运福自己记着。
“从2004年至2005年初,陆叔一共借给我1400元,每次我都记在本上,这是陆叔的血汗钱,我是一定要还的。”曹运福说,2005年初他回广东前向陆广就道别,并请陆广就给他写张借条。
“你回去后要好好工作,钱不着急还。”随后,陆广就在一张方格纸上写下联系地址和电话号码,他并没有写借条。
“因担心我不够路费回家,在我离开钦州的那天晚上,陆叔还拿出50元给我。当我来到钦州汽车北站坐上开往广东的长途大客车后,回想陆叔的善良、淳朴以及对我的帮助,我感动不已,在钦州到广州数百公里的路上,那一夜我眼泪不停地流下来。”曹运福说,这是他人生中最感动的一次,当时只想早点挣钱还给陆叔,这辈子绝不能辜负陆叔的恩情与善良。
惜别——辗转廿载难忘怀
回到广东后,曹运福先后辗转广州、深圳、北京等地务工,由于从事的工种待遇都比较低,每个月除去开销收入所剩无几。分别后的数年里,曹运福闲暇之余都会拨打小店电话联系陆广就,告诉对方自己一切安好。其实,曹运福的状况不尽如人意,但他始终牵挂着陆广就,想着尽早把钱还上。
“存钱还陆叔”的目标一直未能实现,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久拖不决的事情就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曹运福的心中,让他很焦虑和自责。
2010年,曹运福终于存够钱了,可当他再次按下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时,却提示为空号。此时,制衣厂已关闭,陆广就也不知去向,还钱的事情落空了。在往后的日子里,曹运福曾多次欲动身从北京来钦州找陆广就还钱,但终因各种原因一直无法成行,这使得曹运福内心倍感煎熬,内疚不已。
寻访——兑现诺言被误解
“我不能辜负陆叔的善良。”5月23日,曹运福跨越2000多公里,几经辗转从北京来到钦州。但当他来到“ 广西钦州矿务局大井影剧院对面苏姨小店”时,眼前的一切已不是20年前熟悉的景象, 映入眼帘的是新盖的楼房。对此,曹运福没有气馁,随后便向附近群众打听陆广就的消息。功夫不负有心人,曹运福经多方打听不仅获悉陆广就已回老家居住,而且还找到陆广就手机号码。此时,曹运福的内心既激动又忐忑,随后他迫不及待地给陆广就打电话。
然而,当电话接通后,77岁的陆广就已不记得曹运福及给其借钱一事了。当陆广就的家人知道此事后,由于从未见陆广就提及借钱一事,所以认为曹运福是想诈骗陆广就的钱财,故让陆广就拒接曹运福的电话,曹运福接连拨打4次电话都被陆广就挂断。随后,曹运福只能向警方求助,并马上乘车前往新棠派出所。因此,便有了文中开头的那一幕。了解事情始末后,新棠派出所民警很快联系上陆广就。没过多久,陆广就在侄子的陪伴下来到新棠派出所。
重逢——跨越千里成佳话
“陆叔,我是阿福呀,您不记得我了吗?”
当曹运福在新棠派出见到陆广就后,他马上上前激动地握住陆广就的双手,并拿出手机向众人展示陆广就20年前写的联系地址纸条的相片。曹运福说,那个联系地址的纸条他一直保存在老家,并用手机拍摄下来“备份”保存。
“阿福?你真是阿福!这件事我都完全忘记了,难得20年来你一直放心上。”在曹运福的解释下,陆广就对曹运福个人有了印象,但对借钱一事始终记不起来。
“这是2000元,除了1450元借款外,剩下的是利息。我记得您以前抽烟,所以也买了一条香烟给您,请您一定收下,这是我的心意。”在民警和陆广就亲人的见证下,曹运福终于兑现了20年前的承诺。
近日,陆广就接受记者采访时,得知曹运福20年来在艰辛打拼的同时一直念念不忘地牵挂自己和还钱一事后,老人热泪盈眶,久久不语。“我叔叔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健忘了,且他从未向任何人提及借钱一事,加上公安部门江城足球网:‘接听外地陌生电话提及钱款时小心诈骗’的宣传,所以才出现误会。”陆广就的侄子陆光现说,叔叔是2012年回老家居住的,如果曹运福不来还钱,他们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故事”。曹运福受到误解后,还能坚持还钱,他的行为让人非常感动。
诚以养德,信以立身。一份跨越20年的诚与信,不因过往而轻描淡写,只会随岁月流淌而泽深恩重。(记者 苏政华 通讯员 桂炜博)